那大学生如蒙大赦,抓紧逃离现场,到门口时,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陆清璇。
陆清璇一把拉住他,问道:「王子虚来了没?」
「没呢。」
「还没来?」陆清璇皱起眉头。
今天这麽重要的日子,宁春宴以为他早就来了,让她过来探探情况。
结果他还没来。看了眼时间,再过10分钟,研讨会就要开始了。
那发材料的学生咂摸着刚才的经历,用手笼着嘴道:「现在的局面,好像对王子虚不是很有利啊。」
「你怎麽知道?」陆清璇抬起美眸看着他。
学生分析道:「我听石同河老师的意思,是觉得研讨会材料里面贬的内容还不够,那意思不就是他对《石中火》没好感吗?……」
「行行,我知道了。」陆清璇摆了摆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
尽管刚才被石同河晾了,小伙这话说得却有幸灾乐祸之感。在局外人视角,王子虚有种自不量力结果被现实毒打的感觉,因此很招笑。
可惜陆清璇竟然对他的推理毫无兴趣。他刚才被晾在现场,还找出了50个证据,证明几位老师都对《石中火》不感冒呢。
被陆清璇打发走后,小伙去跟别的同学传八卦了。列席座上,段小桑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濮雨阳身旁。
「请问是《获得》的编辑吗?」
濮雨阳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连连点头:「对,我叫濮雨阳,您是……」
「我叫段小桑。」
「哦哦,我听过你的名字!」濮雨阳瞪大眼睛,「你是以前写新派武侠的段小桑,我看过你的很多书呢!」
段小桑一笑,道:「那倒是巧了。」
「幸会幸会。」濮雨阳双手抓住她的手上下摇摆。
「《石中火》的稿子,是你收的吗?」
「对,」濮雨阳说,「说起来,王子虚还是我高中同学呢。」
安幼南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问问什麽个情况?」
「高中同学?」段小桑挑起眉毛。
濮雨阳摆手:「别误会,就是巧合而已,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才收的他的稿,我可没那麽大权力。」
段小桑按照安幼南的指示问:「王子虚在高中时是个什麽样的?」
濮雨阳笑了:「说实话,我高中时对他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高中起就很喜欢文学了。」
听了这个回答,安幼南大失所望。这种文艺青年成长史,标准得像AI生成的人设模板,让人提不起兴趣。
濮雨阳露出怀想的表情:「当时陈青萝做过我们一段时间同学,我们不少同学都被带动了,从此有了文学梦……」
段小桑问:「你们和陈青萝当过同学?」
「对啊。」
「宁春宴呢?」
「啊?宁春宴年纪比较小吧,怎麽突然提她?」
「没什麽?」
安幼南眉头锁起:「王子虚竟然和陈青萝当过同学?这还是头一次知道。宁春宴那麽护着他,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有故交呢。」
时间将近,会场里人员越来越多,顾藻丶沈清风丶萧梦吟接连进入,长桌上已坐满,列席的座位也空位不多。会场也逐渐安静下来。
石同河不再聊天,掐了掐表,转头道:「是不是要开会了?」
得到肯定答覆后,又道:「王子虚呢?他还没来吗?」
没人吱声。锺俊民教授刚到,放下手提包,在他右手边坐下来。
石同河又看了眼表:「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了,王子虚怎麽还没来?」
锺俊民面无表情:「他来不来都行。作品写出来,就不属于作家了,怎麽解读是读者的事。」
现场一阵哄笑。
石同河也跟着笑了笑,笑完却说:「他不来怎麽行?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自己作品的研讨会,还是在现场听一听比较好。」
说罢,他扫视长桌一圈,道:「王子虚的座位呢?」
孔怀芳欠过身,低声道:「现在作家本人都是列席,不参与发言。」
「不管发不发言,还是一块儿坐着吧,近一点,待会儿说话距离也近,亲切些。」
李闵扬早就觉得石同河态度有问题,听他这麽说,终于忍不住道:「不至于非要这样吧?」
王忠兴看向他:「石老这是打算对晚辈耳提面命,近距离指导,别人想要这福气还要不到呢!」
锺俊民暗暗皱起眉头。他觉得王忠兴这话说得很没有骨头,心中不喜,但终究也没出声反驳。
负责会务的学生拖着把椅子,搬到了长桌前,左右看看,已经没地方放了,石同河指点:「就放在桌尾巴上。」
放定椅子后,那座位刚好跟石同河隔着十米,脸朝脸。
石同河又看了眼手表,距离开会只剩一分钟。转头问锺俊民:
「锺老,待会儿要不您先发言?」
锺俊民摇摇头:「我就不发言了。王子虚算我半个学生,对他的作品,我不作评价。」
石同河又看了眼手表,笑道:「这王子虚,还没来,这是压力太大,准备不来了吗?」
「哼。」王忠兴冷笑一声,摇摇头。
萧梦吟看了眼门口,移回视线低头看眼前桌面,大脑放空。
段小桑回头看了眼门口,不见人的踪影,耳机里,安幼南说:
「我知道王子虚的计划了。石同河明摆着要对付他,他不来的话,顶多事后补请个假,不用当众被搞得下不来台。」
段小桑按着麦克风小声道:「他不来,该批他的作品,一句话也不会少。」
安幼南说:「反正都是挨批,至少不用当众出丑……」
安幼南话还没说完,时钟最后一格走完,会场大门洞开。
王子虚准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