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王侯妖女(1 / 2)

第301章 王侯妖女

「继续狗叫啊?我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吗!?」

赵无眠与丁景澄这血海深仇,让他难得在没打完前就开始口吐芬芳。

他手持横刀,肌肤微微泛红,有白气逸出,刀光如雨,丁景澄单靠一柄短剑与拳掌功法勉强相撑,短短几息身上便血光飞溅,勉强护住要害。

陈期远大步奔行,挺枪直刺,丁景澄被两面夹击,根本避不开,只能以短剑为凭依物,用柔劲架开此枪,被赵无眠找到空隙,推刀前斩便在丁景澄胸膛前拉出一道血线。

「喝!」

丁景澄双目赤红,生死之间可谓潜能长足爆发,咬牙强撑,抬手向后微微蓄力便骤然向前奋起一掌,以寸拳重砸在陈期远架起的枪杆,将他砸出数丈距离,

在地上拉出两道极长凹槽。

此刻慕不归忽的失踪,被赵无眠与陈期远围剿,即便目前还能撑,却也迟早被活生生打死·真他娘风水轮流转,当初赵无眠也是如此被他与教主两人围剿的.—.

但丁景澄还抱有希望赵无眠并非正儿八经的武魁高手,并未沟通天地之桥,只需等他天魔血解结束,战局便可当即逆转。

杀一个浑身无力的赵无眠,再从陈期远枪下逃生,并非难事赵无眠知道丁景澄在想什麽,攻势如虎,一刀拉出血线不等回刀再斩,便重踏上前,含胸收腹,抬拳在雨中砸出一道空洞。

丁景澄拳掌功夫也称得上武魁之能,屈膝下肘,单足踏地,以膝盖与臂肘夹住赵无眠的拳头,却还听一声清晰骨裂声,身形不受控制向后滑去。

呛铛忽的剑鸣声起,嘹亮之声传遍剑南。

这出剑时机不可谓不刁钻,直指丁景澄后心要害。

丁景澄瞳孔一缩,完全凭着武魁本能,身似黄沙,骤然向侧躲闪,下一瞬一截带血刀刃当即刺穿丁景澄的胸膛,若是反应再慢点,当即就得刺穿心口。

他没有回头也知身后又出现一位武魁高手,连回首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唯恐浪费时间,长靴重踏,形如鬼魅,朝着孟婆的方向狂奔,长剑离体,在空中拉出一道血线。

赵无眠瞧见丁景澄身后那白衣倩影,心中不免一愣,怎麽都没想到能在此地瞧见师父,但此刻不容多言,他咬着牙压榨体内力气,朝丁景澄的方向追去,「怎麽逃了!?啊!?前五岳!?丧家之犬方才倒也狂吠!?」

丁景澄活到这罗数,显然没有年轻时的热血上头,根本不理会这激将之法-方才还能再等一等,静待时机,如今若是再等,真得被活活打死。

此时多一个武魁高手都是质变。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已方三武魁怎麽还能输?他的准备难道还不够周全吗?

这他娘还打不赢!?

慕不归死哪儿去了!?

但事已至此,无话可说,先活命要紧。

西域圣教一共就三个武魁,孟婆不可能坐看丁景澄被赵无眠活生生打死,一咬牙挥刀逼开萧远暮,接应丁景澄朝剑南城外遁逃,以他们的轻功,真要逃命肯定不需要用到马匹。

萧远暮有心想截,但她以此刻状态还能拦住孟婆这麽长时间,已算极限,牵制一二倒是勉强能办到,但真想拦住一心逃命的武魁,委实是痴人说梦。

而在剑南交战中心不远处的巷口,时守瑾一直旁观战况,眼看丁景澄都败退,只得暗骂一声『#他娘」,同样匆忙转头离去。

但一抹剑光却骤然在雨幕中激射而来,尾端带着一抹水光构成的白线,以时守瑾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速度,骤然刺入他的心口。

噗l

时守瑾武艺其实很不错,但在这剑下还是没有半点抵挡能力,才刚转身后心便暴起血光,继而身形被长剑带动,钉在一处围墙上。

「喵一—」

时守瑾嘴角溢出鲜血,不可置信回首看去,观云舒不知何处出现在他身后,

长发在雨中轻轻摇曳。

「你怎麽——」

观云舒抬手握住剑柄,骤然猛拧,连给他说口话的机会都不给,彻底断绝他最后一丝生机,便拔出长剑。

噗通时守瑾栽倒在地,眼中带着错惊悚,

雨水冲刷着剑身上的血水,观云舒默然望着剑身上的『酒』字,与歪歪扭扭的「眠』字,不知为何淡淡叹了口气。

这个『酒」字,应当是那位只从他人口中听说过的那位酒儿吧?

青徐剑被丁景澄磕飞后,便被观云舒顺带捡了回来,这才瞧见鬼鬼崇崇的时守瑾·

她抬手轻舞长剑,扫去剑身血迹,压根没在乎时守瑾这『圣教小虾米」,转头就走。

时守瑾大致不会想到,他会好似一条路边野狗被人随手刺死,刺死他的人居然还不是赵无眠.

时守瑾心有郁结而不散,但那又如何?

另一边,赵无眠目赤红,害他失忆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明显是让他打上头,运起轻功眨眼腾挪十几丈的距离前去追杀。

「孟婆没受什麽伤,由她庇护,怕是很难杀———」萧远暮轻喘几口气,飞身跟在赵无眠身侧,冷静道。

其实赵无眠的天魔血解已经快到时限,奔行间口鼻都溢出鲜血,完全就是在压榨自己的体魄。

如果只有丁景澄一人,肯定能杀,但再加上孟婆,的确困难,当初在京师,

五位武魁围剿林公公与归元真人都没闹出人命,可见一斑。

到了他们这个武功,一心要跑,还有同级别的高手掩护,确实难杀-但那又怎麽样?

赵无眠吐了口血沫,「这厮就是祸源所在·-怎麽可能让他那麽简单逃了?」

萧远暮知道赵无眠的性子,微微颌首,这话很合她心意,怎麽也得给丁景澄一点颜色瞧瞧。

但她状态本就不好,还挡了孟婆那麽长时间,现在委实没什麽力气,一时之间都有些追不上赵无眠,只得停步,望着赵无眠前去追杀的背影,小小荷包起伏了下,暗道自己这身体也不知什麽才能痊愈若是全盛时期,这孟婆与丁景澄都得死。

哦不对——..孟婆这妖女,貌似有点不对劲.

+

剑南城外,雨落不止,有一山林,水雾弥漫,没有人烟,此刻雨天,就连月光也是极少,一眼看去乌漆墨黑,难以视物,但对于武魁高手肯定不可能一脑门撞树上。

咻两前一后三道残影在林中骤然飞掠而过,惊得不少林间野兽惊叫一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即便看不清正主,那股武魁的气势还是让这些野兽本能惊惧。

赵无眠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浑身发热,身体宛若高速运转的机械,但头脑却一片清明,望着前方飞掠的残影,心底盘算着该怎麽杀了丁景澄。

得快点才行,否则天魔血解时限一到·

赵无眠压榨着内息,拼尽全力调动奈落红丝,极限追杀下,速度一点点拔高纯属是斯杀间对奈落红丝的掌控长足拔高,提速更快。

丁景澄飞掠期间便又不禁吐了口血,感知到距离愈发接近,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感到这股生死间的危机若是继续僵持,不出几分钟就得被砍死,当即警向孟婆。

孟婆和萧远暮缠斗片刻,压根没受伤,称得上全盛状态,而赵无眠消耗良多....—.

孟婆顿知其意,银牙轻咬,足尖在树梢轻踏而过,骤然翻身,不再逃遁,而是正面迎上紧追不舍的赵无眠。

说起来也是奇妙,两人此前打过不少照面,好几次都该直接打起来,但此刻才堪堪正面对上。

呛铛刀光骤然在漆黑密林中乍现。

铛一一赵无眠眉梢轻燮,抬起横刀与孟婆对了一刀,火星四溅,周遭惊鸟四散飞去,他提着横刀在林中停下,抬眼看去。

孟婆依旧做清信人打扮,站在赵无眠对面不足十步距离,提着西域弯刀,沉默无言。

轰隆雷声大作,骤生白昼,漆黑林中亮堂一瞬。

沙沙雨点随着夜风呼啸而过,拍打在树梢枝叶上发出细微声响。

赵无眠视线透过孟婆,警了眼朝远处逃遁的丁景澄,深呼一口气,「你要拦我———」

孟婆冷冷一笑,「我是圣教的孟婆,你是朝廷的未明候我不拦你,难道还帮你一起杀了丁景澄吗?」

「是吗?话说的挺绝,但常山时你不出手,龙泉湖我撑船送你回去时你不出手..——现在知道对我出手了?」」

「常山时只想试探你,龙泉湖上你帮我逼退佟从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清了,别说的仿佛我与你有什麽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样。」孟婆的语气很冷。

她心底其实有点不好受,唉,怎麽就和赵无眠演变成如此刀剑相向的地步了呢?但两人身份摆在这儿,王侯妖女,早该如此。

她不想杀赵无眠,但她与赵无眠的感情也没好到可以临阵倒戈的地步.何必优柔寡断眉眼含泪,装作一副自己是什麽苦情故事的女角模样。

她没那麽多戏。

此次围杀,圣教虽死了不少宗师,但顶端战力尚未折损—.赵无眠也没死,

在孟婆看来,这结局已经很令她满意。

现在只要拖住赵无眠一段时间,等丁景澄逃走后,自己再遁逃,便算大功告成,此事圆满结束。

赵无眠又朝孟婆身后看了一眼,其实只是哪怕被孟婆拦住几秒,也足够丁景澄跑出几十丈距离,再想追,已经很难了。

他又深呼一口气,心头冒起火,望向孟婆,「你就如此一心要保丁景澄?」

「我巴不得你杀了他,那老头没少猜忌我与你有染,平日也很不讨喜————」孟婆这话说的真心实意,顿了顿后,又道:「但你知道西域是什麽情况吗?」

不等赵无眠回答,孟婆又道:「大漠黄沙,环境恶劣,胡人所居,但自从你们中原人嘴里叫嚣着什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类的话,便打进我们家乡,占地为王.·

占就占吧,打不过你们,无话可说,但也不能把我们胡人当奴隶看待吧?女人被卖去青楼,姿色稍好的便被马车送去中原供官儿享用,男子便被当免费的役,修筑城墙,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工钱,死就死了,反正一个胡人死了还有下一个胡人—..」

「难道我们的血天生低人一等,肮脏无比吗?」孟婆抿了抿粉唇,不知是不是与赵无眠刀剑相向的缘故,心底稍显酸涩,说了句真心话,「我知道你们中原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古话,瞧不起我们。

赵无眠愣了下,孟婆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语气貌似有点不对这话何必对赵无眠这朝廷王侯说呢?

立场不同,民族不同。

指望赵无眠理解她,纯属痴人说梦。

她微微摇头,扫去心中那些情绪,淡淡道:

「西域很乱不假,但再如何乱,背后一定有主事·而圣教在西域,能让我们胡人活得像一个人,日后若是打进中原,统一江山,我也没打算效仿你们中原人奴役你们,但至少,总能让活在中原的胡人也活得像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