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领兵占据了魏延弃守的营寨之后,发觉蜀军撤走,便调了留在后方的陆逊部羌骑前去追击。
这是张合第一次对陆逊下达军令,陆逊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命麾下校尉治无戴率两千骑兵前往追逐。
等到张合安顿好营寨防御,陆逊也率本部与张合汇合之时,数个时辰过去,治无戴也领兵回到营中。
治无戴本想先直接去见陆逊的,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陆逊与张合正同在中军大帐之中,心中为难之下,还是硬着头皮行了进来。
治无戴小步走入帐中,心中惊惧之下,跪拜于地:「禀将军,属下无能,在此处东十五里处误中了蜀军埋伏,折了五百骑兵。」
张合长吸了一口气,出声质问道:「竟然折了五百骑兵?是在何处,由哪支蜀兵所败?如实说来不得有误!」
治无戴小心抬起头来,本能的朝着陆逊方向斜眼瞟去,还未看到陆逊面孔,就被张合斥责道:「为何迟疑不说?」
「是,是,属下这就禀报。」治无戴复又低下头去:「属下率军一路追去,这些蜀军士卒已经逃亡了十馀里的距离,一路丢盔弃甲,连军中旗帜都丢了一面。属下一时大意追的急了些,却不料蜀军在一处矮山后有军阵夹来,将骑兵军阵截断为两半,这便中了埋伏。」
「那你缴获的军旗呢?」张合又问。
治无戴低着脑袋答道:「乱战之时丢了……」
治无戴此人毕竟是陆逊麾下,此人被张合当众斥责,陆逊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出言说和:
「张将军,想来治无戴应是遇上了魏延所部埋伏的军队,魏延用兵狡诈勇猛,治无戴此番遇了埋伏,也算是为大军提个醒。还请张将军准其戴罪立功。」
张合点了点头,捋须说道:「伯言所言有理,但治无戴此番乃是大军首次遇败,若不惩之何以服众?治无戴,你败军之罪本将暂且记下,准你戴罪立功。但你现在自去帐外领十军棍,为你好生留个教训!」
「属下领命!」治无戴复又行了一礼,而后小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帐外就传来了军棍声。陆逊在帐中听得仔细,不多不少,正是十个军棍。治无戴倒是个硬气的,半点哼出来的声音都没有,也算没给陆逊再丢面子。
昨晚曹真之信送到张合处时,杜袭还在信中将曹真犯了头痛之症的事情也写了进去。
张合所部与曹真隔了几十里,纵然再担心,张合也没有半点办法可做,只得夜里暗暗祝祷,乞求上天护佑曹真安稳。
十馀年前在汉中领兵作战之时,夏侯渊战死军中之后,整个汉中局势瞬间大溃,张合勉力维持多日,到最后即便等来了曹操支援,汉中最后还是丢给了刘备。这样的事情,张合此生不想再遇见第二次了。
关于曹真的身体状况,张合并没有与陆逊提起。他向曹真询问的三件事情,第一件认为陆逊所部有些耗粮,需要让陆逊退走,这件当然不能对陆逊提起。第三件总攻之事连曹真都不明确,张合也只能说一说攻狭山之事了。
陆逊拱手问道:「张将军,既然狭山已克,蜀军粮道现在已被大魏军队断绝。」
「李正方曾提到过,武街之处只有蜀将吴懿所领的七千兵马驻守。如今我军有兵两万五千,是不是应该派兵袭扰一二,或者尝试攻取武街?若能克了吴懿所部,则下辨的诸葛亮就更孤立无援了!」
张合想都没想,就摇头表示反对,显然是对此事早就有了预判:「从狭山到武街需要行军数日,若是误了此处战局又当如何?那我张合可就真要成了国家罪人了。」
陆逊不知今日张合的言语怎麽这般犀利,心中稍微思索了片刻,继续勉力说道:「从武街至此需渡西汉水方能到达,不若派几千兵力去西汉水旁堵截一二?这总应不会误事了。那条路我知道,两年前我引军佯攻白水之时,夏侯康仁就是领兵走的那条路来武街的!」
张合看了一眼陆逊:「既然伯言想要防守彼处,那就选些兵力去做吧。依我来看,从你部选两千人去彼处吧。何人可用?」
陆逊思略一二:「不若让方才的那个治无戴去做。此人夙来妥帖,今日遇了埋伏想来也是无心之失。他折了五百骑后,本部还有两千五百羌骑,在西汉水畔驻防应是足够了的。」
张合点头:「甚好,伯言抬举此人,就让他去吧。」
陆逊脸上此时也终于露出些笑容来:「按着时日来算,张将军命陈参军记录李严言辞的那两本册子,此时应该就快送到许昌陛下身旁了,又是张将军一项大功!」
张合却没回应陆逊的这句话,站起身来,看向陆逊说道:「今日劳累,我已有些疲乏了,伯言也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