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光一生任性要强,为争宗门第一,为争修为进阶,在意灵骨灵根不够精粹上层……”
眼前浮过她那些字体凌乱的日记稿纸。
宴几安停顿了下。
“她不一定会做碎金丹保命这个选择。”
“哦。”
耐心听他废话完,杀猪匠笑了笑,笑意没达眼底。
“那很遗憾这事她说的不算。”
“她会怪罪你。”
“你这么怕她怪罪还不得把怪罪她的事做了个遍?让她去死这件事倒是意外的挺坚定。”
就算没长耳朵都能听出男人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宴几安看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木着一张脸站在床榻前。
俯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血液还在不断往外渗,像是准备干脆就这样一鼓作气流干了似的架势……
她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宴几安有些恍惚地想着人的脸如何能够苍白成这样,被死气笼罩。
他想碰碰她。
就像是动物的本能想要以触碰的形式去确认一些既定的事实。
奈何横在两人中间的男人并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你若是怕被连累现在可以走。”
男人看似也很烦有个人杵着,除了添乱子,又没什么用。
宴几安原本下意识想说他不走,但此时从里间奔出来的三只小猪已经到位,其中一只“噗”了声蹄子下面打着滑飞上榻子凑到南扶光身边,相当着急地用脑袋去供她的脸。
剩下两只齐刷刷地挡在他的面前,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
垂于身侧的手无声握紧,宴几安后退一步,此时余光瞥见了南扶光手中的真龙龙鳞——对此物势在必得的他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正如一开始那般,此时他的犹豫甚至比方才更胜一筹。
他不欲此时强行带走真龙龙鳞。
若南扶光还活着,大概率也是成为凡人,将心比心她或许会更能理解关于修仙问道对修士有多重要,他或许可以说服她自愿交予真龙龙鳞。
若她最终命星陨落,人死灯灭,倒也再无其他顾虑。
想到后面这种猜测,宴几安感觉到胸腔之内也如同与其连心被生捅——
当日大日矿山之劫难,站在姻缘树下以为南扶光命星陨落的相似疼痛再一次袭入五脏六腑。
眼底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绪,呼吸都也有一瞬凝滞。
“我明日再来。”
留下这句话,云上仙尊转身离开了这充满血腥气的土坯房。
而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
宴几安走后,夜里,南扶光醒来过一次。
那是她濒死前全身经脉与脏器最后一次契合协作,如乐曲奏鸣结束前最后一次高潮。
用通俗一些的话来说,这叫回光返照。
她醒来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再疯狂往外流血,屋内的光线很暗,她努力睁开眼也不是很看得清,隐约看见床头坐着很大一坨的东西,她愣了愣,以为棺材板自己长腿挪到她身边准备把她装走。
“秘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