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 至少云天宗大师姐确实是三界六道之内最了解宴几安的人, 了解到吹一阵风、变一个天,他人尚且蒙在鼓里, 她却立刻猜到, 是云上仙尊整了什么幺蛾子。
一脚迈出书院, 南扶光在台阶上看见个背对着她坐着的高大身影——那人一只手撑着下巴,满脸淡定地抬头望着白日化冥、乌漆嘛黑的苍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结实且淡定的背影,像是一条尽忠职守的英俊蠢狗。
此时这条蠢狗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 与面色煞白的云天宗大师姐对视上,他一根手指头挠了挠下巴, 看上去有些尴尬, 问道:“我说我只是正巧路过,你能不能信一下?”
南扶光信个屁。
这人明明是怕她一个看不住真的跑去英勇就义答应云上仙尊一同携手镀鳞(当然脱裤子也不行)……
所以早早守在剑崖书院前院,应当是打定了主意, 连翻墙跑的机会都不给她。
见南扶光板着脸不说话,杀猪匠站了起来,“嗯”了声,还试图好言相劝:“表情别这么可怕嘛,一般情况下我也不是总管着你上哪……”
他话语刚落,一道粗如千年榕树干的紫色玄雷从天落下,“噼啪”巨响声中,焦黑沙陀裂空树树枝发出不堪负重呻吟从天落下,那动静,站在台阶上,狂风中,云天宗大师姐难以抑制地畏缩了下。
并且在电光火石间,她满脑子的“为什么”突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她想到了那日在桃花岭悬崖边,她手中青光剑抵在云上仙尊喉间,言辞锐利,不留清明道——
「那一剑一掌南扶光至今思及仍如芒在背、夜不能寐,要我既往不咎,怕是唯有辛苦师父同等代偿。」
当时宴几安说什么?
「知道了。」
她被无语个彻底。
却没想到当时悬崖上两人却有一人把这看似敷衍的话当了真。
或许这直接导致了当下更加无语的现状。
……
化仙末期修士突破按照道理其实并不需要渡那甚老子雷劫,那是渡劫期准备飞升的大能才需要做的事——
沙陀裂空树枯萎至今,三界六道再未出哪怕一位渡劫期修士,所以所有关于雷劫的记载,通通都只是以文字形式被记录在案。
南扶光曾经一度有过幻想,是否宴几安镀鳞时,所谓雷劫也可以稍微打打折扣?
现在看来,是她幻想太多。
宴几安是云上仙尊,是恒月星辰,是三界六道最后一条真龙,所以没有铭文记载也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告诉此时此刻现场肝胆具颤的云天宗众人,真龙镀鳞到底是个什么事儿,一共又有多少道玄雷需要渡劫者承受。
站在青云崖另一边的悬崖边,他们只能从震惊至麻木地看着那天雷一道道落下——
最开始那些紫色玄雷劈在淡金色的防护罩上,事实上第一下那防护罩就出现了裂痕,悬空在两崖峭之间的云上仙尊呕出黑血,南扶光听见身周一片倒吸气音……
还有小师妹鹿桑窒息地尖叫,高呼一声:“师父!”
第二道雷落下,防护罩裂痕龟裂变得明显,半空中那抹修长的身影犹如暴风暴雨中的纸鸢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