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不然。
仔细看,便能发现她腰带似乎比过往结扣变长。
肩膀单薄消瘦了些,简直有了话本里仙女姐姐们真正该有(却未见得好看)的飘逸轻灵。
原本还有些圆润肉感的脸蛋下颚线变得清晰些许,缺少血色后,眼底的乌青明显得突兀。
双眼依然明亮,只是偶尔透露出不经意的疲惫。
守门的小姑娘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也或许是早就习以为常,她蹦蹦跳跳凑上来围着南扶光,活泼地发问:“大师姐,今天的仙尊大人如何?有要出关的迹象吗?”
南扶光还是摇头,开口时嗓音因为过久未说话有些沙哑:“未有此迹象。”
预料之中的回答,桃桃肉眼可见蔫吧下去。
“哎,真是愁死个人了,怎么就选着这样的节骨眼闭关来着……如今别说云天宗啦,怕不是整个修仙界都等着云上仙尊与仙盟随便哪个出出主意呢,偏生都没动静!”
跺跺脚,小姑娘想了片刻又抓住她的大师姐,压低了声音:“大师姐,你天天到陶亭守着仙尊大人等他出关也就罢了,那鹿桑小师妹可是也在那?”
小姑娘只到自己的胸口那么高,南扶光很顺手地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她在。你这是什么表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师门一共二人,师父闭关,弟子哪有不守门护法的道理?”
桃桃噘嘴:“可是以前云上仙尊闭关只有你一个人护法——”
南扶光哑口无言半晌,在开口时语气僵硬了些:“那是因为以前他只有我一个徒弟。”
“那又怎么样,睁开眼时只有你在——仙尊早就习惯这件事了。”
“是吗?”
“如果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鹿桑小师妹而不是日日大师姐,他也会觉得奇怪并且等你来的。”
桃桃坚定的说。
“肯定会的。”
“凡间话本少看。他不会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生怕再发散到奇怪的方向……南扶光从洞府里抓了把糖,亲自送出来,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桃桃。
刚将桃桃送走,背对洞府门口的南扶光忽而五感一震,耳朵微动。
须臾间,她已飞速旋身,转过来时手中已握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光剑,剑尖直指前方——
然而什么都没有。
一只乌漆嘛黑的渡鸦缩着脖子蹲在洞府门前桃花树的枝头,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与她四目相对。
“……”
脸上露出有点儿尴尬的表情,南扶光满脸悻悻然。
“哪来的蠢鸟,不许在我桃花岭乱拉屎。”
南扶光收了剑。
此时,未等那迟钝的渡鸦被她惊飞,天空突然鸣起一道响雷!
南扶光吓了一跳,双手捂着耳朵,只觉得那雷声仿若批在耳边,耳朵嗡嗡作响似乎耳鸣一般。
再抬头,一滴豆大的雨滴落在她的鼻尖,冰凉的触感猝不及防让她“哦”了声,长如鸦羽的睫毛狠狠扇动了一下。
一场秋燥下的暴雨不期而至,升温的大地迎来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漫延开的泥土腥香。
在衣袍被淋湿前,南扶光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洞府,呆呆立在洞府门前干燥地望着倾盆的大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一拍脑门,似想起什么。
给自己掐了个避水决,她又冲回暴雨中,绕到了桃花岭洞府后一处空地——
那空地天然被开辟出来,四面石壁上有几处剑气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