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拿些人参燕窝去寿春院,让阿娘安心静养,我得了空会去看她的。”谢纵微面容淡漠,“阿窈身子弱,怕过了病气,不必过去侍疾了。阿娘知道你向来孝顺,不会怪罪。”
“均晏,均霆,待会儿去太学前在寿春院外磕个头,问候你们祖母几句,别失了孝心分寸。”
谢均晏和谢均霆点了点头,对于慈爱的祖母糊涂到要帮着姑母隐瞒她曾经伤害阿娘的事,他们起先知道时也难受了许久。如果没有谢拥熙当年的一念之差,阿娘与他们怎么可能错过十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彼此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原本完好的镜子被人生生踹碎一角,哪怕有能工巧匠将镜面修补好,那些裂痕仍会时不时地浮现,提醒着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他摆出的姿态过于强硬,竹苕心里一跳,应了声是,低头退下了。
东稍间因为这场突生的变故有些沉默。
施令窈轻轻咳了一声:“用好了就各自忙各自的去吧。只不过,大宝、小宝,没有发现你们阿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谢纵微抬眼看向她。
那双单薄而深邃的凤眼里没多少情绪,让他看起来显得过于冷,有些凶,施令窈却半分没有退缩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均霆还有些怏怏,闻言抬头瞅了谢纵微一眼,不确定道:“又老了一岁,看起来……更成熟了?”
谢纵微保持微笑。
谢均晏目不斜视:“阿耶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同,您素来不爱用熏香,所以……是阿娘给您做了香囊?”
那可比香囊还要珍贵许多。
谢纵微略略矜持道:“也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东西,罢了,你们阿娘有心,独独为我琢磨出一款香粉罢了。这味道我闻着颇觉清新怡神,你们觉得呢?”
接收到施令窈的眼神示意,谢均晏和谢均霆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捧场点头:“阿娘对阿耶真好,这味道,嗯,甚是好闻!”
谢纵微满意了。
施令窈头皮发麻,送他们出了屋,到廊下时,谢纵微却让双生子先走。
“怎么了?”
施令窈有些不解:“落下什么东西了?”
“没有。”谢纵微握紧她的手,“我只是在想,被你们母子三人一起哄着的感觉,很新鲜,还不错。”
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对两个孩子使的眼色。
原本沉郁的心绪一下便被她拨得轻快起来。
施令窈手指微动,抠着他的掌心,嘟哝道:“谁让你那个时候把自己折磨得像鬼一样……我就不喜欢你那副别扭性子。”
之后她当然少不得要与老太君打交道,但她也没有谢纵微想的那样脆弱,在老太君不再一心想着替她犯错的女儿求情的前提下,她们也能继续保持平静的相处。
谢纵微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重了些,赶在她觉得疼痛之前又放开手。
“那现在呢?喜不喜欢?”
知道阿郎在与娘子说话,庭院里侍弄花草的女使们都悄悄地避开,周遭一片清静,谢纵微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带着些炽热的吻。
像是在催着她回答。
施令窈觉得此人实在是过分。
什么都做了,什么都给了,还要问她这种问题。
施令窈深觉男人不能惯着,尤其是谢纵微这种本身就多智近妖的男人,更懂得如何在不动声色之间得寸进尺。
她正想让他赶紧走,却见绿翘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外面走了过来,见着她姿态亲昵地和谢纵微站在一块儿,有些害羞地别过脸,但该传达的话是一个字也没落下。
秦王请她今日在天惠楼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