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姜得了传召,很快便借着出门采买的名头悄悄来了昌王府。
昌王问了她许多事,虽对她还没能劝动李绪这事有些不满意,但还是笑着道:“你辛苦了,做得很好。”
郑妙姜粉面通红,轻声道:“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是妾身的福分。”
昌王却在想她所说汴京近来十分难买到瓜果鲜蔬的事。
筠县、沄河接连出事,一定会影响水运,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但就这般恰好,汴京首当其冲,世家豪族都过分依赖从水路运来的那些江南水乡的好玩意儿,自家留下的粮食之数却是不丰。
昌王轻轻敲着桌面,难道上天也在助他?
他握着兵力与火器,哪怕是围困汴京,那些断了粮食的世家豪族最会审时度势,不怕他们不归降。
……
谢纵微从宫门出来,径直上了马车,车夫忙问回哪儿去,山矾瞪了他一眼,故意道:“你多余问这话做什么!咱们夫人在哪儿,这马头就往哪儿转!”说完,他又笑呵呵地看向还没关上车门的谢纵微,“大人,您说属下说得可对?”
谢纵微淡淡睨他一眼:“你倒是聪明。”
山矾只当他在夸自己,厚颜收下:“跟在大人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谢纵微疑心小儿子有时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也是跟山矾学的,只怕也有日久天长耳濡目染的缘故。
想起家中妻儿,他面上神情温和了些:“行了,别多话,走吧。”
大半日不见,有些想她了。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了施府门前。
谢纵微熟门熟路地往碧波院走去,到了院门前,只见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正站在门口,仿佛是在等谁。
见了他,那张精致英秀的脸庞上顿时露出几分喜色,又含了几分忐忑。
“阿耶。”
谢纵微平静地想,噢,原来是在等他。
“均霆,你又犯什么错了?”
看他这样,想必这回的事有些棘手。
……难不成是把太学正的胡子给拔了?
谢均霆还没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战绩,就被阿耶一句疑惑的话给顶了回来,他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憋红了:“阿耶!这回我没有犯错!”
谢纵微轻轻挑了挑眉:“哦?”他继续往里走去,见妻子正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遥遥与他对上一个眼神,便又举扇挡住了脸。
他想起当年新婚却扇。
谢纵微眸色柔和,看向小儿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包容:“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谢均霆琢磨了一下,阿耶此时的心情应当不错,便叽里呱啦地将崔佑图主动惹事,他和阿兄两人把他们八九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事儿给说了。
说完,他挺了挺仍显得有些单薄的胸膛,容光焕发地准备迎接阿耶的夸赞。
爷俩进了碧波院,没了院门和那几丛芭蕉的遮掩,谢纵微这才看见长子正坐在妻子身边,廊柱挡住了他大半身影,这么望去,只看见一截细而有力的腕子不疾不徐地摇晃着,正在给他母亲打扇。
小儿子在他身边走着,虽不说是蹦蹦跳跳那般夸张,但也差不离了。
从前都说均霆的性子桀骜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