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施令窈神清气爽地回了汴京。
路过春霎街时,苑芳瞥她一眼,果不其然,她又在那双莹亮的眼眸里看到了熟悉的渴望。
“说不准这时候老爷和夫人已经接到了信,正高兴着要和娘子团聚呢。咱们不如去买几件新首饰吧?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着精神,老爷和夫人见了定然高兴。”
施令窈从善如流地点头:“苑芳,你说得真有道理。”
苑芳忍笑,又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施令窈:……苑芳有时候就是喜欢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
但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
苑芳好奇:“娘子,你怎地不去满玉楼?”
上回也是,她那时候以为娘子是逛腻了满玉楼,想去别处看看。但今日却见她特地避开了满玉楼,苑芳直觉有些不对劲。
施令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那日正是在满玉楼前被谢纵微逮了个正着,又被他抱着丢上马车的事儿,含含糊糊地掩盖过去,拉着苑芳往另一家漱玉斋走去。
漱玉斋的东西也不错,施令窈看了几样,都觉得不错,只是有一支珠钗上面的珍珠隐隐有些松动的痕迹,侍者主动给了些优惠,见施令窈点头,苑芳便跟着侍者一块儿去后院让工匠帮着再加固一番。
施令窈站在大堂里,看着被供在红锦上的那顶花冠出神。
梁淮庆搂着人走进漱玉斋,嘴里那句‘随便挑’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一抹亭亭身影立在不远处,侧脸娴静美好,一下就击中了梁淮庆的心。
再一细看,梁淮庆乐了,这不是那日对他见死不救的狠心小美人儿吗!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施令窈心里一跳,后退几步才又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得不怀好意的脸。
她眉头皱起,认出来人,是那日醉酒驾马,险些撞到她的梁家小辈。
仿佛叫什么……梁淮庆?
“美人儿,巧了不是?终于让我遇到你了。”
梁淮庆一开始对她自然是厌恶憎恨居多的,但是他摔伤了身子,被家里长辈严令喝止出门,只能躺在床上养伤的那小半月里,他睁开眼闭上眼,都是那张白得晃眼睛的侧脸。
一来二去,梁淮庆便动了心思,要是能把小美人捉回来,在他身边日夜服侍,岂不是又报了仇,又能成全了他的那点儿心思?
这会儿突然见到施令窈,梁淮庆高兴极了,眼神不规矩地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美人儿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闻言,刚刚和梁淮庆一块儿进来的女郎顿时不乐意了,柔若无骨地依偎过去,用一双妩媚的眼盯着施令窈,不快道:“梁郎,你说好要带我来买首饰的,怎么跑去别的人面前献殷勤了?”
梁淮庆的手顺势落在她腰间,借着裙衫的遮掩,又往里探了探,捏了两下。
惹得倚在他怀里的女郎发出了几声娇滴滴的笑。
施令窈顿时被恶心坏了,梁淮庆才多大?就开始搞这一套了。
他小时候跟着才出嫁不久的谢拥熙一块儿来谢家做客,当时见他只有四五岁,长得虎头虎脑,施令窈还给过他糖吃。
谁能想到,十年过去,长成了这么一副糟心模样。
施令窈不由得庆幸,虽然谢纵微那个老王八蛋没怎么管过孩子,但大宝小宝自己争气,没有变成梁淮庆这种小小年纪就流连女色的纨绔。
她被眼前这一幕熏得欲呕,冷着脸打算从旁边绕过去,却被梁淮庆拦住。
“欸,美人儿,上次你见死不救,我都没和你计较。难道你心里对我就没有愧疚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