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衡时年四十,发福的迹象却远超同龄人,将身上的绯色襕衫撑出了一个奇怪的轮廓弧度,他笑呵呵地举起手拍了拍谢纵微的肩:“人不风流枉中年啊,没想到谢大人素来稳重,也有为女人昏了头的时候。是否好事将近?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张请柬,我必定亲自上门道贺。”
他想起因为妻子替谢纵微牵线做媒,却被连累挨揍的儿子,面色并不好。
同时心底又忍不住感到嘲讽。
他就说么,这世上哪儿来的洁身自好的男人,装了十年,如今还不是露馅儿了?
谢纵微脸上神情淡淡,却问:“安大人近来可是胃火旺盛,易感口干舌燥?”
安衡一怔:“你怎么知道?”
谢纵微面无表情:“因为,你口中异味颇重。”
说完,他对着脸迅速涨红的安衡礼貌地微微颔首,径直往内阁走去。
徒留安衡在原地恼怒,他不就是还记恨着谢纵微的小儿子打了他儿子的事,过来挤兑了他几句吗?至于说他嘴臭?
昨日还在街上和美人你侬我侬呢,今日就把邪火往他身上发?!
安衡拂袖而去。
谢纵微生性冷淡,兼之他政事上作风颇为强势,许多官员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少有直视他的时候。
所以他眼底异于平时的红血丝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看见、发现。
谢纵微回到自己的桌案前,看着高高堆起的奏疏,心平气和地开始处理堆积的公务。
但是很难,心平气和。
他的神魂、思绪,总会被一道带着玉麝香气的身影勾去、沉迷。
谢纵微想起昨夜那碗甜汤。
到了后半夜,那碗甜汤已经冷透了,沉出发腻的甜,但他还是一口一口,把它们吞吃入腹。
她在厨艺上的确没什么天赋,但这碗甜汤,意外地好吃。
或许是因为她是想要做给两个孩子吃的,格外用心。
他也算沾了光。
握住紫玉笔杆的手紧了紧,谢纵微平静地注视着手背上迸出的青筋。
很丑。
他应该再耐心些。
但,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谢纵微出了会儿神,又继续伏案工作。
只是他也没想到,和妻子见面的机会,会来得那么快。
……
施令窈匆匆赶到太学时,门口扫地的老大爷还记得她,一见她就乐了:“妮儿,还没放弃啊?”
一个好好儿的姑娘,怎么就吃了秤砣铁了心似地要去给人当后娘?
事情太紧急,施令窈只能对老大爷点了点头,脚步匆匆地进了太学。
老大爷一愣:“欸,妮儿,可不能乱闯!”
但施令窈走得太快,转瞬间就没了影。
太学来人说,谢均霆打了人,又翻墙逃了出去,连谢均晏都跟着不见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按着册子上登记的信息,请她过来太学一趟。
小童说得很着急,因为他还要去册子上登记的另一处地方找人。
施令窈头痛,苑芳知道谢均霆的性子,有心想劝一劝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陪着她一块儿去了太学。
这会儿施令窈急匆匆地进了太学,苑芳对着老大爷颔首,礼貌解释了一通缘由,也跟着进去了。
徒留老大爷在原地恍惚。
原来那小妮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