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丹灵昨日来了以后懒得回宫, 要和她一块儿住几天,顺便把顾知骄她们也留下了。
方才一时兴起,说要做竹叶饼,几个人一大早跑去后山捡了竹叶, 又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开来。顾知灼活动起来还有些吃力, 就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吃。
谢应忱拖了一把小板凳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倒在躺椅上晒着小肚肚的猫一个激灵坐好, 小脑袋凑过去闻了闻,啪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腿上,跳下躺椅, 昂首挺胸的走了。
“师父, 我来吧。”
无为子没有用朱砂磨,用的是药臼。
把切割成指甲盖大小的朱砂放在里头,慢慢地磨成粉末, 是一种极其细致的活。无为子把药臼给他,又指点了几句他的手法,顺着方才的话题道:“灼儿功德加身,命不该绝。”
“我说的吧。”顾知灼哼哼着,骄傲道,“你还不信。”
她侧身,手指着药臼,指点道:“公子,你要顺着一个方向碾,药杵要贴着边,这样碾出来的朱砂更细。”
谢应忱注视着她的手指,一向健康粉润的指甲如今有些苍白。
他问:“信什么?”
讨厌!公子的眼睛太尖了。顾知灼当着他的面颠倒黑白,告状道:“师父,公子说他不信您。”
无为子看得有趣,他捋须接着说道:“功德之气化为霞光祥云,此等异象,为师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谢应忱把朱砂敲碎,听话的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研磨,口中说道:“太祖皇帝的起居注中,曾记载过,玄心真人在羽化时,也有过霞光降世,祥云蔽天,三日方散。”
“太祖皇帝感言,玄心真人救万民于乱世,功德盖天。”
这些换作是从前,谢应忱并不信。
就像他从不信命一样。
而现在,只要夭夭能好起来,让他拜遍天上神灵,他都愿意。
他相信神灵,相信天命,相信功德,相信一切玄而又玄的事。
“玄心真人在世时,为师未能一见,深以为憾。”无为子也无法判断,是不是和玄心真人羽化时的霞光一样,他叹道,“无论如何,这对灼儿而言,只有好处。”
说的是!谢应忱哪怕有想不明白的,也不打算深究。
“灼儿的衰败已恢复了七八成。你与她命线相连,有你的气运护着,暂且可以放心。”
“观主。人就在前头了吧?”
晋王严肃的声音闯进了耳中,顾知灼一抬手,示意谢应忱好好磨朱砂,别管。
她往躺椅上一靠,单手托腮,唇边浮现起了一个小小的梨涡。
跨院的门打开了。
顾知灼挑起眉梢,对上晋王惊愕的目光,他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儿?!”
“王爷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晋王的目光在小跨院里扫了一圈,见到无为子时,他脸上一喜。
无为子哪怕只是穿着最简单的道袍,但鹤风仙骨,一看就非凡人之姿。
晋王以为顾知灼也是来求医的,没有理会她,抬步走进了小跨院,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谢启云戴着一顶帷帽,不声不响地坐在一个竹舆上,由两个小厮抬着。
“真人。”
晋王迫不及待地走向无为子,他把姿态放得极低:“求真人……”
顾知灼拿起桌上的拂尘,手一伸,拦在了他面前:“哎呀,晋王爷,您儿子的病,谁都救不了。您求我师父也没用。”
“师、师父?”
晋王目瞪口呆。
他看了看顾知灼,又看了看无为子,见无为子并没有反驳,他呼吸一滞。
他听说了霞光的事,也只当是谢应忱在为储位造势,就像从前,谢璟非要把季家女扶成天命福女一样。
长风说过,顾大姑娘是道门中人。
长风还说过,此等反噬,唯有求上上清观,才有可能化解。
他本打算找无为子真人给儿子医治过后,再问打听反噬的事,无论是献祭,还是做法事,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