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病体,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卫国公伏首叩拜,哽咽道:“废太子无辜而死,又万人唾骂,臣满心悲痛。若皇上执意不愿为废太子平反,臣唯有一死,以慰废太子在天之灵。”
他声音悲怆,铿锵有力。
他说着,左看右看,突然站起来,朝着登闻鼓的方向撞了过去。
他病体未愈,走得跌跌撞撞,头还没撞上,就被锦衣卫给挡了下来。
卫国公抹着眼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先帝爷呀,是老臣对不住您。”
“太子,老臣不该听信一面之词,就认定您弑君,您怎就这样去了呢。”
“太子,您就让老臣去另一头向您赔罪吧。”
卫国公用手捶地,哭得伤心欲绝。
宋首辅的嘴角抽了抽,这卫国公老了老了,也太能演了。
瞧这装模作样的架势,九成九是想在辰王面前露脸。
卫国公痛哭哀嚎。
还未入仕途浸染过的学子,大多天性纯良,卫国公一哭,他们顿时感同深受,一想起自己当年还曾写过文章咒骂废太子,就悔得不行,懊悔地连连痛哭。
又哭又喊,又哇哇叫着去撞墙,看得锦衣卫们一愣一愣的。
所幸锦衣卫这些日子都练过怎么拦人撞墙,一拉一个准,可还是抵不住有人趴在地上跟着卫国公一起哭。
哭着哭着,卫国公打了一个响嗝,大声道:“求皇上为废太子平反!”
顾知灼心里闷笑,哀痛的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卫国公这胡搅蛮缠的劲头,还确实有些能耐的,也对皇帝的性情了若指掌。
皇帝扛不了压力,又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皇帝遇事喜爱逃避,在朝上向来是任由臣子们先争一轮,谁争赢了他就向着谁。所以朝上才会是如今这番三党分庭,各为利益的局面。这些是上一世,公子教过她的。
她道:“皇帝要妥协了。”
皇帝目光不定。
四周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们的逼迫,哭喊,都让他无所适从。
从前先帝在朝上的时候,一言可定江山。
而如今,自己说的话压根不管用,他们都在逼他。
“求皇上昭告天下!”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宫,躲开这一切。
“朕。”皇帝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就算废太子没有弑君又如何,都过去六年了,废太子早投胎去了。
自己才是先帝定下的继任之君! 名正言顺。
平不平反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皇帝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现在是安定人心要紧,等他身子好了以后,再慢慢来和他们算这笔账。
这么一想,皇帝的心定了几分。
他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和愤恨,如今也只能道:“传朕旨意,妖道长风因一己私利,对先帝下毒,先帝中毒驾崩,长风为逃避罪责,嫁祸废太子,以至太子被废自戕。”
“现朕查明真相。妖道长风已诛,废太子无罪,其棺当迁入皇陵,其灵应供奉太庙。”
“当昭告天下。”
“废太子从未谋害先帝,朕自当追封。”
皇帝一字一顿,艰难地把话说完了,他的右手握紧了铁笼的栏杆,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撑下来。
“皇上英明!”
卫国公也不哭了,他跪直起身,头一个喊了起来。
“皇上英明!”
他的嗓音还有些闷。
学子们已经把带头撞墙的卫国公视为清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