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是为了维护她,又岂会多此一举,季南珂总是这样,永远把他往不堪的方向打压。
她自己,从来不会做错事。
“又是顾知灼对你说了些什么?”季南珂冷笑道,“她见不得我好,就是想挑拨而已。她说什么你都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的。”
谢璟深吸一口气,把藏在怀里的那一叠纸拿了出来,丢到季南珂的面前。
他用了大力,薄薄的纸张差点飞出去。
“你自己看。”
季南珂不说话,别过头去。
谢璟更大声地喝了一句:“你看啊。”
季南珂的双肩微颤,慢慢拿起了纸。
谢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脸烦躁,把背靠在圈椅的椅背上。
季南珂小心地瞥了他一眼,飞速地看着纸上写的内容,每一张纸上都写得相当简单,没有用很大篇幅。
第一页是刘陵。
写了他对一个摆算命摊的陈瞎子一往情深,非其不娶。
第二页是周仅诺,她先是意图和一个举子私奔,后举子被茶馆砸死。
第三页是赵五姑娘,她在草草出嫁后不久,夫婿跌进河里淹死了。
第四页,第五页……
季南珂匆匆看完,越看越是心惊。
一共六页纸,每一页都是一个名字。
谢璟灌了一杯酒下肚,冷笑地看着她:“你以为巫蛊是什么能让你美梦成真的好东西?”
季南珂捏住了绢纸,手指的力道捏得纸张边缘皱拢了起来。
她最初得知姻缘符是因为沁柔郡主,沁柔郡主恋上了她长姐的未婚夫,想要和她长姐换亲,但是这未婚夫和她长姐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她就私下打听到了那个老瞎子。后来换亲成功了。
谢璟不会随随便便拿出这些纸来。
这些人也是用了姻缘符的?他们为什么会死。一个人可以说是意外,可这么多人同样离奇死了,绝非“意外”两个字能够解释的。
季南珂的心脏在狂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璟“砰”的双手按住八仙桌,死死地盯着她,从齿缝里吐出声音,“巫蛊自古以来都是大忌,你为什么非要沾上巫蛊。”
季南珂:“……”
谢璟越说越气,指着她手上的几页纸说道:“你以为这些事只有我查得到吗?”
“我一个没开府的皇子都能查到的事,瞒不了任何人。”
他站起身来,烦躁地走了两圈,又走到季南珂的面前,突然俯身双手撑着她圈椅的扶手,和季南珂面对面。
“学子们在午门坐了三天,人越来越多,群起激昂,大写文章,要求父皇罪己自罚。朝臣们的一封封弹劾折子堆满了父皇的御书房。”
“父皇性情大变,像是中邪一样,你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吗?珂儿,你别把别人都当作蠢货。这世上也非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就像顾大姑娘,她早已经看穿了。
“如今他们是被父皇打了个措手不及,”谢璟深呼吸后,把声调放轻,“但朝堂上全都是人精子,他们绝对能把父皇的异样,和……”他指了指季南珂手上的绢纸,“这些联系在一起!”
“你瞒不过去的。”
“巫蛊是死罪。你懂吗。”
“连我也是。”
哪怕他是皇子,事涉巫蛊,不是死,就是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