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您这酒……”
沈旭的语气忍了又忍:“想喝就喝。”
顾知灼忍着笑,扯了扯谢应忱的衣袖,抬眼示意他看。
沈猫用爪子掏着酒杯,一边掏一边悄悄去瞥沈旭,见没有在注意自己,兴奋地胡须都翘了起来,把小半个爪子全都伸进了酒杯中,沾满了酒液。
它抬起爪子闻了闻,吐出红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金色的猫眼哗的一下瞪得圆圆的。
呸呸呸!
它一巴掌把酒杯拍了出去。
酒杯在八仙桌上滴溜溜地打着滚,落到了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洒了出来,在雪白的地毯上染上了一大片水渍,冰冷的酒液溅在沈旭的脚踝上,惹得他回眸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的眉心直跳,昳丽的脸上全是隐忍。
顾知灼熟练地撇清了关系:“我刚想提醒您的。”
“猫,过来!”
他的声音冷的含刀。
猫是一种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动物,听他在叫自己,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愉快地用软乎乎的脑袋蹭他,酒液未干的肉垫在他脸颊上拍了拍。
沈旭的手指蜷得紧紧的,像是在克制某种冲动。
都气成这样了,还没扔掉,猫还是挺厉害。顾知灼乐呵地想着,直到谢应忱提醒了一句:“来了。”
来了?谁来了?
顾知灼扭头看向窗外,一脸阴沉沉的龚海下了马。
窗户只开到一半,不刻意探头出去就不会被发现,盯着龚海,顾知灼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小二响亮地出来招呼着:“龚爷,里头请。”
他态度热情,和从前并无两样,但“龚爷”这两个字还是让大堂为之一静。
本来,朝廷的任用罢免并不会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众,唯独这一回,龚海被停职后,短短的时间里,就已是街头巷尾,无人不晓。
偏偏龚海这名头,最近又响亮的很。
“不是说被停职了,怎么还来看戏。”
“停职了人家也是大老爷,吃了这么些年的空饷,哪还会缺银子。”
“不会是为了瑟瑟来的吧,听说这两天,瑟瑟都在陪着大公主。哎,害得我输了一两银子。”
盘口开了好一阵了,赌的是“今天瑟瑟陪谁”,龚海的胜场多,但大公主的赔率大,十次里头总能押到一两次,本金至少能翻个十来倍。
周围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不断,龚海充耳不闻,冷脸上了二楼,在订好的包厢坐下后,他冷声问了一句:“瑟瑟人呢。”
“龚爷,瑟瑟今日还要上台。”
小二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是,龚海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不似往日般殷勤。
“去把瑟瑟叫来。”
龚海面无表情道:“爷就算是落魄了,要拆了你们这个破戏楼也是轻而易举的。”
“瞧您说的。”小二低头给他上了茶,殷勤道,“小的与班主说说,让瑟瑟这折戏唱完再来陪您可好。”
龚海冷笑:“是大公主吩咐的?”
小二笑而不语。
龚海如何看不出这种敷衍,脸上阴沉的仿佛快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他捏着酒盅,手臂的肌肉崩得紧紧的。
“龚爷,小的先下去了……”
啪!
一锭银子被丢到了八仙桌上。
“谢龚爷赏。”小二吆喝一声,拿起银子后,笑容热络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