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带着几个衙差从前院的方向过来,孙瑶娘像是找到了靠山,赶紧躲到了靖安伯身后,柔软无骨的身躯靠在了他的身上:“伯爷,我好怕,您来了,妾身这心就像是有了着落……”
“伯夫人!”
班头只当没看到母子正在相残,拱了拱手,公事公办道:“靖安伯夫人,您府上的平嬷嬷等三人指认您指使他们溺死您的嫡亲孙女,府尹命我等请您去公堂一趟。”
“请!”
靖安伯夫人呆了一瞬,恼道,“我是超品的伯夫人,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放肆。”
班头一脸为难地问秦溯说道:“世子爷,您看。按律,这有人指认,必是要开堂的。”
呵,呵呵。秦溯低低苦笑,她的娘要杀了他的女儿。
他这辈子唯一的骨血。
秦溯喉咙中的血腥味让他泛着一阵又一阵的恶心,他心中一口恶气难以散去,他恶狠狠地把靖安伯夫人推了出去,恨道:“带走!你们把她带走。”
靖安伯夫人难以置信:“溯儿?”
“伯夫人,请吧。”
靖安伯夫人茫然无助,她看着儿子,儿子满眼怨恨,她又看靖安伯,靖安伯用袖掩面,唉声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她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散了,双脚瘫软。
“夫人!”
丘嬷嬷哭丧着扶着了她。
“还有奴婢在呢,奴婢和您一起去。”
靖安伯夫人被衙差们大张旗鼓地带出了伯府。
围在门口抢喜钱的百姓们一个个都看呆了,他们看看彼此,心想,这伯府的洗三还办不,他们都说了这么久的讨喜话了,要是不给喜钱,岂不是白说了?!这么一想,他们一涌而上,一下子就把竹筐里的银锞子全都抢走了,又一哄而散。
府里也是乱糟糟的,没人待客,也没人送客,客人们本来以为是来贺洗三的,结果饿着肚子看了一场闹剧。
晴眉出了伯府,乐颠颠地直奔朱雀大街。
顾知灼正在金归园的二楼,探窗向她招了招手,晴眉把缰绳甩给了待客的小二,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姑娘,可好玩了!”
晴眉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比以前在东厂时有趣多了。
她兴奋地把所见所闻一股脑儿的说了,琼芳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就是一句“真的啊”,“后来呢”,“哦啊”。有人捧场,晴眉说得更加高兴了,眉飞色舞,说完后他又道:“靖安伯还哭了,直说伯夫人有辱斯文,玷污了他们秦家的门楣,他要休妻。”
“奴婢出来的时候,那位孙姨娘就抱着孩子紧贴在靖安伯的身边,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儿也不掩饰。”
“靖安伯世子拔剑相向,结果靖安伯指着他骂不孝,说是他连儿子都生不出来,与其日后过继侄儿,还不如给弟弟,一步到位。”
“靖安伯世子就吐血了,一直在干呕。”
顾知灼亲手给她倒了杯温水,润润嗓子。
连她都没有想到,孩子竟然会是靖安伯的!她那位便宜师兄八成也被惊得够呛。不过嘛,他这么一番装腔作势下来,这回非但没有声名更累,反倒是要更胜一筹!这滑不溜丢的,难怪两世都能在高门大院里混得如鱼得水。
琼芳说道:“靖安伯夫人,应该定不了她的罪吧?”
定不了。
顾知灼摇摇头。
平嬷嬷他们其实并没有招,进了京兆府后,他们翻来覆去都只承认是奉了伯夫人的命,带阿蛮去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