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分家派来监视自己的这个侍童离开后,小萩这才收回视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说起来,看到这臭小鬼离开的背影,也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未婚夫。
「……变成女人了吗?」
呵呵。
这也是好事。
银发少女在心底盘算起邪恶的用意。
物尽其用,她会充分利用身边的一切,直到她达成自己的目标。
……
深夜时分。黑姬山宅邸外提供忍众成员的宿舍外,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训练场。
这是个简陋的训练场,几乎没有什麽设施。
「阿嚏!」
百介颇为难受的打了个喷嚏,鼻尖有些发红。
「天气转冷了吗?」
他看了一眼头顶清冷的月光,屁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微微伸了个懒腰。
昨天睡了一整天,身上的伤势基本上痊愈,就连左胳膊上中的妖毒,也没有踪影,被彻底治好了。
不得不承认,毒虫女在治疗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否则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理愈院的高阶顾问。
用她过去说的话,「药毒同源」,掌握了毒理,就能够掌握医理。
这位二小姐要是老老实实当奶妈,简直就是天下之福,估计人类医学技术立马提升几个层次——要说原因的话,那就是她所拥有的异能之本质,太过于离谱。
黑姬山葛花并不是治愈型术者,比方黑姬山一族的「理愈院」中的那些术者,他们通过施放自身灵力,可以止血,止痛,甚至提高伤口或者患处的痊愈能力。
高阶的治愈术士,甚至能够帮人进行断肢重造,然而这种厉害术者几乎是数十年难以一遇。
葛花的异能属性,在这个世界里被归类为「使役者」,一言蔽之,就是操控各类式神,或是支配虫子蛊毒乃至动物之人的统称,凡是以灵力操控他物进行战斗的人,都会被冠上这样的名号。
只是,使役者也是有能力强弱之分。
——「龙使」可以操控行云布雨的蛟龙;
——「鬼使」能够控制以一敌百,横扫千军的巨大赤鬼;
——还有那些召唤后支配西洋人称之为「恶魔」存在的恶魔使。
上述这些强者与那些被冠以「虫使」丶「蛇使」丶「饭纲使」丶「傀儡使」之流的差距可想而知。
黑姬山葛花在获得力量后,就发现自己虽然具备强大到异常的灵力,却连一只小小的虫子也无法支配。
她是使役者没错,却无法有效的支配动物丶灵兽和妖魔,简直就是一个缺陷品。
不知道是什麽原理,葛花庞大咒力散发的波长,无法影响到受支配的存在,以使役者的身份来看,她甚至连最弱小的式神也无法驱动。
据说,这是她身为使役者的波长,无法与那些受使役者产生同步。
打个比方就是,能够发射出电波信号,却因为信号波段特殊,导致别人接收不到。
因此,少女一度陷入巨大的沮丧,直到受到某人的点醒,她才发现自己对力量运用方面的错误。
「如果你的灵力波长不能影响『大』的东西,无法在宏观上起作用,那就是尝试向微小的事物进行干涉。」
「微小?」
「比方肉眼难以分辨,但是确实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微小之物,它们就连空气中的微尘都能够寄生,佛经里也记录过,说微尘之中,亦有户虫和太末虫,那都是非常微小的生物。」
这个人还提议,让她去借阅黑姬山家的藏书库里,那些兰学家们收集医学书籍。
所谓兰学,岛国江户时代,经由荷兰人传播到本土的西洋学术。
其中的西方医学理论,对于这个国家影响颇深,葛花依靠某人指点,从兰学典籍中发现了「微生物」的概念,从而给她推开了一扇从未想像过的大门。
是的,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波长确实无法影响到乃至动物丶灵兽和妖魔。
然而,却可以往更细微的介观领域扩展,控制那些遍布着整个行星,每一寸领域的无穷无尽的微生物,细菌乃至更细微的生命……也不知道是推开了觉醒之门,还是灾难之门,总而言之,她在这条路线上迅速得到了「进化」。
只是几年的时间,她就彻底蜕变,直接从一个连虫子都操控不了的小女孩,成了能够实力直追大公主那种变态强者的超阶退魔师,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变成现在的「绝命毒师」。
那麽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不用多想,自然是某个穿越者。
「不,我也只是推她一把,反正按原作剧情,她不用我教,也能够琢磨出自己能力的用法。」
百介摇了摇头,缅怀过去也没有什麽意义。自己过去也想要拉拢这位二小姐,好藉助她的力量,从下忍爬到一族的高层,不,是成为她手底下的家臣。
结果因为某次事件中的「临阵脱逃」,这一计划也彻底失败,双方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
或许二小姐多少记得以前的情义,可是自己也没脸回去求她,请她把自己提拔上来。
『也不是舍不得拉下脸求人,关键是这可能耗尽她对自己最后一点好感,人情债是有限的,真用完了以后真没什麽脸面能用……』
目前,自己勉强算是二小姐派阀中的边缘角色,有这一层身份,就算当个下忍,也有些便利,要是连这个后台都没了,那就真成了无根之萍。
『世事艰难啊~』
叹气的他从信封里抽出式神交到自己手上的信。这是一封家书,也是在这个世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家人写给自己的信。
「应该都是找人代笔的吧?」
自己一家都是底层佃农,在贫瘠的土地上耕种,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家里除了自己,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似乎是在六丶七年前,因为收成不好,父母把自己卖给了黑姬山一族。
然而,很可悲的是,自己已经没有与家人相关的记忆,或者说那段记忆变得相当陌生,相当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