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方氏的还有文老爷,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瞪不瞪的也没人能看出来。他的脑袋歪向一边,撞了一下杨氏。
杨氏赶忙弯下腰,轻声问道:
“老爷,您这是要干嘛呀?”
文老爷没吭声,只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杨氏心里明白,文老爷是想让她把轮椅推出去,於是她抓住轮椅的后把,悄没声儿地推出了通道,来到了操场上。
这时,文老爷才清了清嗓子,含含糊糊地说道:
“噶连杆叫猪来,果九挂两。(把贤安叫出来,我有话讲。)”
杨氏觉着文老爷可能有什麽重要的事儿,也不再多问,转身走回去,到了文贤安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手臂上轻轻捅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老爷找你呢。”
自从文老爷瘫了以後,就很少找文贤安了,文贤安心里犯嘀咕,跟在杨氏後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到了文老爷跟前,他轻声问道:
“爹,您找我?”
文老爷没答话,示意杨氏把他往操场边儿推。
到了操场边儿,四下无人,文老爷才慢慢开口:
“轮漏只根磨两?(陈寿之怎麽样?)”
文贤安一脸懵,只好看向杨氏。
杨氏倒是听懂了,可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便问了一句:
“您是说陈管家?”
文老爷点点头,眼睛里还闪过一丝凶光。
杨氏也觉得挺奇怪的,把文贤安叫过来,怎麽问起陈管家的事儿了。她现在就是个传话的,不方便多嘴,就说道:
“你爹问你陈管家怎麽样了?”
“陈管家?他……他没什麽用了,现在也没什麽需要他管的,贤贵收药材都不用他插手,我看还是让他回家吧,省得老太太花那冤枉钱。”
文贤安不怎麽喜欢陈管家,主要是害怕他抽鸦片的事被陈管家知道,告诉文老爷。别看文老爷已经成了这个样,连个家都没有,要寄宿在杨氏那。其实这都是假象,文老爷还掌握着文家主要的财富,现在这个样,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文贤昌而已。他曾想把文老爷接到家里来住,文老爷还手沾口水,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让他不要走得太近,免得被文贤昌看出端倪。
“里然麻共,辣漏落唠。(既然没用,那就做掉。)”
言语虽然说得不清楚,但可以听出那语气十分的凶狠。换做是谁,也不敢相信是出自一个已经瘫痪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果然,杨氏就惊得不得了,弯下腰来,结结巴巴的再次问道:
“把他做……做掉?是要杀……杀……杀了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