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之年的他,已不再年轻,奔跑了一会儿,苏轼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汗水流入眼睛,模糊了视线,苏轼努力睁眼看着前方。
灌木深深的丛林里,一群穿着皮甲的身影惊惶地逃窜,有几道身影似乎迷失了方向,无头苍蝇般转了一圈,抬头勉强辨认了一下位置,竟鬼使神差地朝苏轼的方向跑来。
苏轼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蹲在灌木丛中,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那几道仓惶的身影,手中的长剑越握越紧。
片刻后,那几名逃窜的辽军越来越近,苏轼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整个人仍伏在灌木丛中,不露半点痕迹。
待到几名辽军跑近,距离已是近在尺,苏轼盯着一名辽军的脖子,默默计算着出手的位置和顺序。
静谧的灌木丛中,苏轼突然暴起,一声厉喝,雪白的剑光闪过,一名辽军猝不及防被抹了脖子,剑刃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随即血痕越来越大,鲜血喷涌而出,这名辽军两眼惊恐地睁大,想要反击,
却发现浑身已失去了力气,最后无力地瘫软在地,浑身抽搐,直至没了声息。
另外三名辽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半响竟没反应过来。
苏轼手中的长剑不停,抹过一名辽军的脖子后,剑光随即便指向另一人的腹部,一剑而中,剑刃竟非常精准地穿过辽军的心脏,待要收回时,却发现剑刃被这名辽军胸前的肋骨卡住。
苏轼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又使劲拔了一下,还是拔不出,索性一咬牙,狠狠一脚端中他的胸口,长剑终于拔了出来,中剑的那名辽军倒地后自然也不活了。
剩下的两名辽军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暴怒,抄刀便朝苏轼的脑袋劈了下去。
苏轼这时也没了刚才的剑侠风范,见刀光临头,也不知如何闪避,只好下意识地蹲身,迅速朝外打了个滚儿。
还没站起身,辽军的刀光又如影随形而至,苏轼只好再次打了个滚儿,此时的他表现得无比狼狐。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儿,又是毫无战场经验的文人弱骨,怎能与身强力壮的年轻辽军相敌?
苏轼以偷袭的方式赚了两名辽军的性命,已然是占了大便宜,现在剩下的两名辽军反应过来,苏轼可就不好过了。
一边狼狐躲闪打滚,一边下意识胡乱挥剑,招式毫无章法,但苏轼此刻却灵台清明。
今日或许葬身于此,但他觉得很痛快。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大丈夫当如是。
当最后一抹刀光鬼魅般朝他的脖颈席卷而来时,苏轼终于放弃了抵抗。
他已尽力,他已无力。
刀光距离他的脖颈仅只数寸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面前的辽军睁大了眼晴,然后惨叫着倒地,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最后一名辽军也被结果了。
一群宋军围了上来,年轻的将领打量苏轼一番,客气地道:「尊驾可是苏学士?」
苏轼一脸憎然,下意识点了点头。
将领高兴地收起了燧发枪,朝苏轼行礼:「末将拜见苏学士,可算找着您了,折将军和张将军急得不行,全军将士都在寻找您的下落,快随末将回去吧!」
苏轼此刻的精神状态很迷茫,手脚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长剑不知何时已脱手,双腿打摆子似的不停地颤动,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年轻的将领目光随意一警,发现现场有四具辽军的户首,其中两名是被火器击中而亡,而另外两名·—·
「此二人是苏学士所杀?」将领惊讶地指着户首问道。
苏轼好不容易回过神,臀了一眼尸首,强自镇定地点头:「不错,老夫虽年迈,却仍有吞虎驱狼之馀贾,今日不才,阵斩敌首两级—」
话没说完,不知为何胸中涌出一股恶心,那股浪涛般的恶心感不停地在胸腔腹部翻腾,犹如惊涛拍岸,此起彼伏。
苏轼本来强行忍住,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高光时刻,也是最装逼的时刻,实在不能丢脸。
可是那股恶心感一浪接一浪,几乎要喷薄而出。
苏轼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脸色泛青,转身弯腰,哇的一声长吐不止。
将领和一众宋军将士顿时露出古怪之色,将领上前帮忙拍打着苏轼的后背,
一脸的怜悯。
「苏学士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吐得好清楚—
山X
将领继续拍背,笑叹道:「您是文官,身子骨尊贵得很,何必抢咱们丘八糙汉子的饭碗,玩笔杆子多轻松,好好的玩什麽刀剑呀。」
听到将领安敢如此贬低他的战斗力,苏轼立马不服气了,吐到一半直起身瞪着他。
「.老夫阵斩敌首两级!呕一一「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厉害死你了呢———.」将领拍着他的后背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