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色孽:咕嘿嘿嘿嘿……
「拉纳。」
「嗯。」
「你知不知道:其实有些人在进行虚空传送时会产生快感。」
「嗯……嗯?」
因为先前正在想别的事情,所以当拉纳意识到,坐在他旁边的老夥计到底都说了什麽的时候,情况已经来不及了。
「你特麽在说什麽?」
禁卫总管抬起手,想要揉揉被重物碾过后发疼的鼻子,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正戴着头盔:本就粗犷的叫骂经过播音器的加持,比传送舱的隆隆响声更刺耳。
传送舱中的其他几位老兵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的指挥官,又顺着拉纳的视线,注视着那位与他们并肩作战了两百多年的兄弟:大部分人都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们记得很清楚:发言的这位战斗兄弟,在平日里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一天中会说的话甚至不超过十句:怎麽看也不像是会在这个时候开腔儿的家伙。
「我……」
在被五六双并不认同的眼睛齐火攻击后,这位刚刚开口的泰拉老兵也后觉后觉的意识到,他刚才都说了些什麽:老兵有些茫然地捂住了额头,看起来就像是个一百多岁的新兵蛋子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
「我刚才这麽想着,然后就顺嘴把它说了出来?」
「下次注意。」
拉纳沉默着,严肃的盯着旁边的这位兄弟,几秒钟后,在确定他的确所言非虚,禁卫总管才冷冷的训斥了一句,然后继续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低下头,全然没有搭理其他人的兴趣。
他要隐瞒。
他不能让在座的其他战斗兄弟知道:其实就在刚刚,他也在想着差不多的事情。
拉纳也听说过那个说法。
每一次的跳帮和传送,其实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窒息感,当人类的灵魂与现实宇宙中的辐射,以及亚空间的混乱涛流擦肩而过时,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会让大脑和身体同时激动起来。
这不仅仅是生理的反应,更是心理上的快乐,就像是一个人突然想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醍醐灌顶的感觉疏散开来,凡世中的任何快乐都无法与其相比。
像这样的感官广泛存在于阿斯塔特和凡人中间,就连某些原体也不会例外:尤其是当他们经历亚空间传送的时候,灵魂会被直接暴露在亚空间的面前,感官上的刺激也会变得格外明显。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依旧能够产生现实宇宙中根本不会有的奇异感觉。
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对这种异常癖好毫无抵抗力,而拉纳庆幸自己并不是其中一个:距离感受到这种生理快感最近的几次,是他有幸站在母亲身边,与原体一起被传送到战场上的时候。
由蜘蛛女皇亲口呼唤出的传送法阵,不但远比帝国最精密的传送力场要更安全,更舒适,而且也不会有头晕和窒息的感觉,反而会让人的身体本能地依赖其中。
拉纳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当他和原体的灵魂都同暴露在亚空间中时,他们高度相似的本质会呼唤着彼此的感官:他的心里快乐其实是来自于他的母亲……
呸!
瞎想什麽呢!
禁卫总管朝着自己的头盔狠狠的来了一下子,沉闷的响声再次吸引了周围的目光,不过各个老夥计们明智地没有开口提问:但沉默只会让拉纳更加的尴尬。
不过,原体庇佑着他:如此可怕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跳帮鱼雷的热熔切割敌方舰船的声音就通过内部的钢铁结构,回响在了破晓者们的耳旁。
「准备登陆。」
严肃的命令下,拉纳趁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盾牌和动力斧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从不离身的剑匣则是挂在了腰侧:其实他身着着终结者甲,在战斗中是根本没法使用这里的致命武器的。
但根据原体的命令,他们必须将剑匣时刻带在身边:禁卫总管从母亲无意中的透露得知,之所以让他们这麽做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某些无法理解的亚空间效果?
反正拉纳想不明白,他只是照常巡视着身边的几位兄弟,为接下来的登陆作战做准备。
而就在他调整重心,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撞击的时候,禁卫总管突然注意到了一件小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身旁的这几位战斗兄弟的反应速度似乎比以前要慢上一秒?
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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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只是错觉吧。」
禁卫总管无声的嘀咕着,他银白色的甲胄,就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会反射出能被身旁人注意到的光芒。
这一点在登陆剌人的舰船时显得特别有用:这些异形并不喜欢待在光热的环境里,它们居住的甲板和走廊比亚空间还要晦暗,就算是阿斯塔特的超绝感官,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像素颗粒。
但幸运的是,这次登陆行动还算是很成功的,禁卫总管亲自挑选的一百五十名战士顺着上一次跳帮作战留下的痕迹,从一片狼藉的长廊登陆了异形的舰船。
破晓者迅速的适应黑暗丶观察局面丶并与相聚不远的另外几支登陆小队确立了联系:在确定无人员失踪后,拉纳这才仔细的观察了遍周围的残垣断壁。
显而易见的,几个小时前这里就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至少有三百个剌人守军在帝国军队的登陆点被击杀,它们深色的鲜血一路指引向了走廊的尽头。
拉纳满意的发现,他在这里并没有看到战斗兄弟们的尸体,破晓者们的战斗力得到了证实,但胜利并非毫无代价:跟随着上一支破晓者队伍一起登陆的凡人水兵,在这里抛下了三位数的伤亡。
这些能够与破晓者们一起进行跳帮作战的水兵队,几乎是整个阿瓦隆最精锐的凡人战士:他们全员都接受过正规的改造手术,穿着最好的装备,大部分成员都是曾经落选的阿斯塔特候选人。
在通常情况下,每一支进行跳帮作战的小队或者连队,都会携带十倍于己的水兵,他们会负责保护破晓者们的侧面和后方,控制已经被占领的区域,并在战况胶着时提供火力掩护。
但在必要时刻,这些海魂军也绝不畏惧近身搏杀。
「……」
此时此刻,拉纳就正在充满敬意的俯视着一个例子:他看到一对厮杀至死的尸体,凡人水兵和一个至少有他高三倍的剌人武士同归于尽,凡人的四肢和后背被利爪与刀锋扯得粉碎,可他的匕首也死死的插入了对手的喉咙里。
拉纳停留了片刻,低下头,以作无声的哀悼,他旁边的战友的则是将一枚特殊的信标放在了这名战死的凡人士兵的身上。
两个小时后,如果拉纳等人能够顺利回去的话,就会有一支专门负责打扫战场的凡人团队前来清理这艘异形的战舰: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搜刮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并已所有己方的烈士带回去。
从七十年前开始,第二军团就在原体的规定下,一直践行着这套繁琐的规则:只要战场上的局面没有糟糕到一定地步,他们就有义务尽可能带更多的人回家,无论他们究竟是生还是死。
当然,这种人性化的举措多少与银河的疯狂相违背:广受破晓者影响的凡人辅助军中,不是没有为了抢回已死战友的尸体,反过来造成更大伤亡的例子。
但拉纳认为,至少这一次,他可以稍微心软一下。
他可不会总是这样……
禁卫总管摇了摇头,多少也有些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这地方也许真有古怪……
破晓者有些担心了。
在犹豫了片刻后,他并没有按照以前的习惯,让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分散开搜索:尽管脑海中有声音不断鼓励着他这麽做,拉纳还是坚持让所有人聚在一起,彼此保证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
他们缓慢的前进着,效率的迟滞不但让不少人皱起眉头,也让拉纳的内心变得焦灼,不过摩根最信任的子嗣尽力克服了它:他持续不断的低语着母亲的名字,希望能在这艘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的舰船中得到来自于原体的庇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心脏仿佛真的轻了一些?
「占卜仪怎麽说?」
破晓者没有回头:身后都是并肩了一百多年的老兄弟,一句话或者一个手势就足够了。
「还有些模糊:不过我们附近的区域应该都是安全的。」
「理应如此。」
拉纳瞥了眼从他身旁匆匆而过的又一条走廊,异形和凡人的鲜血涂满了每一面墙壁,却远没有墙壁上那些画作骇人:破晓者发现自己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这些异形生物古怪的艺术感。
他看到了用青铜丶红宝石和破碎发霉的琥珀金堆砌而成的一座座雕像,有些像是剌人文明中的伟大战士,还有些都不像是现实宇宙中能出现的东西。
但真正让人感到不安的,反而是更深处的一些艺术品。
乌黑的粘液从这些雕像破裂的面部结构中缓缓流了下来,让它们显得格外狰狞,也让拉纳分不清它们都是些什麽东西:但在身旁战斗兄弟们的低语中,禁卫总管听到了让他感到不安的推论。
「真是奇怪……」
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
「这麽雕像怎麽看起来……这麽像人类呢?」
「而且还有怎麽多?」
「这些剌人难道以前和人类有过大规模的接触和和交流吗?」
拉纳也是这麽想的:尤其是在他发现一些酷似人类的艺术品被摆放在了更尊贵的位置上,甚至比那些剌人英雄的雕像,还要更受到这些异形的推崇时,破晓者心中的不安几乎要吞噬他的胸膛。